對於愛、對於家,爸爸可以教我們的事還有很多很多……

這是一個作家兒子寫給父親的愛的宣言——

我們是羈絆最深的伙伴,即使爸爸不再記得我是誰

↑特意複製書籍文宣,免得有人瞅見標題《流放的老國王》,以為是翻出塵封已久的莎士比亞來祭酒。

 

《流放的老國王》是一個作家兒子,在父親得了阿茲海默症(失智)後,讓失憶風乾了年少時的父子衝突,找回情感涓滴,寫日常紀錄,回溯家族往事,遙想自己來不及參與的父親年少與戰爭,也自當下的相處之中,嚼出父親話語中的珠璣。

初期,蠻像是性格閉鎖的父親,老來益發極端,故意找碴,經歷數年的氣惱誤解,才確認父親所有的走調言行,全因阿茲海默症而起。父親只是個迷路的孩子,父親不是故意耍機車… …懊悔猶不足以形容。

撇開病症為家人帶來的困擾不提,本該阻斷家人聯結的阿茲海默症,意外地消融過往缺漏,製造聯結。於是,作者隨時寫,不斷寫,套句作者於書中引用的話,德希達說的沒錯:「一個人寫作時,就在不斷地請求原諒。」← 真是該死的對極了呢,間接戳中多少寫手blah blah blah的原罪與初衷啊!

 

前陣子收到一封寫給父執輩(四年級生)的轉載信,大意是說,他們是孝順父母的最後一代,也是被子女棄養的第一代。讀時心驚,咱們六年級生,該不是他們所謂的棄養新生代吧!?我們自以為深具同理心,卻很少代入父母成長的年代情境中。我們頂嘴有理,他們聽我們的話則是應該的。他們付出,理所當然;我們不付出,則自行合理化。

作者筆下的父親,當年被要求順從父母,後來竟也被要求要順從孩子。年輕王子出生在不同世代,習於作主,要求國王順服。若非老國王的神智忘了回家,年輕王子不曉得夾心國王也有其獨樹一幟的想法。

作者的父親雖沉默寡言,又常語出驚人,不時扔擲出鏗鏘字句,比方他說「生活就算沒有困難,也不會變得更容易。」他也會自怨自艾,間或夾雜自我解嘲,同時展現前所未有的機智與風趣,又或者,他原本具備哲思及幽默感,只不過在失智之前,未受子女青睞罷了。

 

類似的書寫,雖有故事穿插其中,卻不若小說討喜,說多了顯得冗雜,寫太少又搔不到癢處。難能可貴的是,無論回憶的比重,抒懷的篇幅,作者都拿捏得恰到好處,見好就收,只餘迴響餘音。

近日反覆重讀:「若無愛與憎,彼即無羈縛。」昨日當我年幼無知時,多次與長輩衝撞,厭惡家庭責任的束縛,滿心以為,若離於愛者,無憂亦無怖,該有多好。跨入而立,反倒噁心巴拉地轉念,多情世人,本非草木,合該有情有牽累有羈絆。話說回來,對於嘎眯這類青少年未滿便失去父親的人而言,阿諾先生有機會和父親吵過架、翻過桌(?)、伴他耄老、修補傷痕,很是幸福啊!

曾經年輕氣盛,悖離家庭中心的人,經過歲月淘洗,更能貼近作者幾近救贖的寫作之情,及簡潔字句中的親情綿長。對於家、對於愛,我們一步步走來,有不滿,有妥協,自以為懂得多了,卻總在別人的故事裡,重新丈量家的重量、愛的深度,及幸福的濃度。

 

要是非得適度劇透才能勾引興趣的話,底下分享幾句話,也算爆雷,不喜慎入!

 

父母在孩子心目中總是強大的,而孩子也都相信父母能夠堅強地抵抗生活中的無情難題。因此,相對於其他人的軟弱,孩子更不容易原諒自己的父母日漸軟弱。

 

馬塞爾.普魯斯特的話:「真正的天堂,是失去的天堂。」

 

「爸爸,你究竟知不知道我是誰?」

這個問題令他感到尷尬,他轉向卡塔琳娜,手朝我做了個動作,並開玩笑地說:「他說得好像這很重要似的。」

 

「我現在年紀不小了,想做我喜歡做的事,然後看看會有什麼結果。」

「那你要做什麼呢,爸爸?」

「就什麼都不做啊。這才最棒,你知道的。人必須有什麼都不做的能耐。」

 

就算是大致健康的人,頭腦裡的秩序也不過是智能做出的杜撰罷了。

 

… …令我為之一動的字句,不下數十處,就此略過。

 

 

書名:流放的老國王 Der alte Konig in seinem Exil

作者:阿諾‧蓋格 Arno Geiger

譯者:錢俊宇

出版社:商周

出版日期:2011年11月4日

ISBN:9789862720332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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