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文明只不過是覆蓋在滾燙混沌之上的一層薄膜。」
校花日遠,典型在夙昔。1992年冬天,梵卡,和哲學老師雅勒希雪夜私奔,搭乘前往巴黎的火車,夜宿巴黎稍事停留,翌晨退房後了無蹤跡,人間蒸發的很徹底,徒留傳說予聖修伯里中學。梵卡的同窗史蒂芬日後成為記者,將這段綺麗的師生戀化為鉛字,更令梵卡化為某派學妹所崇拜的典範傳奇。
梵卡的好友托馬在她失蹤後備感挫折,菁英版人生規劃就此拐了彎,別後經年,托馬終於躋身暢銷小說家之林,即使筆下從未提及梵卡二字,作品中隨處可見她的形象投射,青春年華消逝無所謂,梵卡留下的甜與痛卻了無寛慰。你眼中的刺眼,他眼中的女神,最終都在時光裡昇華成了吉光片羽,而你還想問他真的瞭解過她嗎?
2017年,因應聖修伯里高中五十週年校慶,建館25年的體育館即將拆除,老同學們像鮭魚溯流般自各地回歸,梵卡當年的幾名好友,包括如今的作家托馬、醫師芬妮、從政的麥辛等人,分別收到以復仇為名的恐嚇信,彷彿昭示體育館的秘密不再是秘密,有人索討他們的恐懼和崩潰,而在如履深淵的同時,托馬依然期待梵卡的消息,韶光荏苒,塵封隱祕洞開,君可緩緩歸矣?
這本《少女與夜》,和我印象中以法式療癒聞名的紀優・穆索很不一樣,這位作者最早的幾部作品有近似套路,即使順口也因缺乏新味讓人漸感膩口,相信作者聽到讀者的迴響,才能跳脫窠臼,力圖走出新局。最起碼,這回的主角所背負的污點,身兼加害者與被害者的設定,不太可能出現在他早期有幾分唯美幾分超現實的浪漫奇情作品中,但也有一脈相承的特點,比方深情理智弱的戀愛腦,引人共鳴的富有年代感的音樂文學及懷舊情韻,和感性與懸疑碰撞的渲染力。
【底下這段小破梗,不喜慎入】
雖然故事流暢易讀,輕度懸疑,但離佈局縝密有段距離,比方,小說中的「相片」很有戲,成也相片,敗也相片。法蘭西斯遇害後,警方應該會在他家搜證,托馬後來發現的相片,警方卻看不到?末了,老爸的供詞不無漏洞,既然其他人可以輕易在雅勒希家看到梵卡的相片,警方如何無視?不難看穿雅梵之間的關係進而質疑老爸的說法吧?蔚藍海岸的風光迷人,明星高中的體育館坑人,承辦人重重提起輕輕放過則有點惱人。
「不管是誰都有可能殺人,這僅僅只是情勢問題,和性格沒有關係。
誰都有可能、何時都有可能。連你自己的祖母都有可能。這一點我清楚。」
——派翠西亞.海史密斯
當故事走向深處,拔出蘿蔔帶出泥,關涉的人事過往益形複雜,令人懷疑人之異於禽獸者幾希矣的那點差別,或許不是道德感和腦細胞位於生態制高點,而是禽獸因弱肉強食或充饑而獵殺,人類卻有可能在各種衝動和情勢下失去理智,剝除文明外衣,殺殺殺,明明不餓也不吃的說。狗急了跳牆,人被逼急了恐怕會殺人,而某些莫名其妙的情殺哪裡就談得上逼急了!我們可以說他們愚不可及嗎?只要誤入天時、地弊、人不和,人人都可能殺人?不不不,誰說你別無選擇。
瞞得過25天,也許瞞得過25個月;瞞得過25個月,未必成就25年的瞞天過海。那些髒污和美麗,是與非,愛與生與死,大海都見過。
書名:少女與夜 LA JEUNE FILLE ET LA NUIT
作者:紀優・穆索(Guillaume Musso)
譯者:周桂音
出版社:商周出版
出版日期:2019/10
ISBN:9789864777334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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