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是個霏微霧雨早晨,載長輩北上參加法會,抵達土城承天禪寺時,我原本將人送到就走的意念動搖,想到孟諺不只一次提起廣欽老和尚,好奇之餘亦隨同其他人入內稍事停留。入口處為布袋和尚偈語:「人間紛紜幾曾閑,此心擾擾何時安,放下五欲煩惱袋,憶佛念佛觀自在。」
參觀過的名山勝寺不少,金璧輝煌有之,氣勢萬鈞有之,建築工法殊特有之,聞名已久的承天禪寺卻比我想像中來得小多了,停車場空間不大,多數人需停往山下,院埕不大,整體規模雖不如我想像卻素樸靜穆。表哥說這是有原因的,老和尚多年前便考量到「樹大有枯枝」(←不好意思,這種形容詞自然是匪類嘎眯慣用,具體而言我不太記得表哥的正確用語,只能依俗人我自己的方式詮釋),因此,承天禪寺的規制有其限度,曾將多出來的善款轉助其他團體… …云云。表哥問我可是初次來此?我笑答是啊,偷偷在心裡補充:因為過去對土城桐花步道還比較感興趣啊~ XD
孟諺在時當然曾講起廣欽老和尚的平生事蹟,只是,對各大信仰總是問號多過句號的我並不上心,我偶爾還在心裡琢磨如何轉移話題避免可能的爭論,駑鈍如我輩凡人,好像總要等到摯親的人離世,才尋思細想他當年當日都說了些什麼。現在的煩,誰知是否日後追思。走神至此,長輩突然要我翻拍牆上的老和尚相片,原來,孟諺曾指書上相片為長輩講述老和尚一二事,長輩心下只覺就是一名老人家罷了,時移事往,如今站在相片前方頓覺泫然。
或許是我想太多,但,近兩年只要去和孟諺有關的地點便會看到老鷹盤旋,步出塔位時如此,在某景點聊起他如此,這天,長輩為他前往承天禪寺參與法會亦然。當下陰雨不斷,霧重雨濃,豈不增添鷹翼負擔?而老鷹兀自翱翔,我在心底自導自演,既不欲其負擔深重,那麼就快快戒斷多餘的水分吧。啊~這麼胡亂對號入座的我真真是瘋了。
望著眼前的青瓦白牆和雨霧山嵐,忽爾想起B介紹過的「寒山僧縱」,想當時,我還真的隨B講講便眼也不眨地買回風潮音樂版的「寒山僧縱」,造訪承天禪寺當日斯情斯景,寒山僧縱歌詞恰可表述:(網路演唱版:https://www.youtube.com/watch?v=7zCEjiHA9Eg )
「夜客訪禪登巒峰 山間只一片霧朦朧
水月鏡花 心念浮動 空不亦色 色不亦空
回眸處 靈犀不過一點通 天地有醍醐在其中
寒山鳴鍾 聲聲苦樂皆隨風 君莫要逐雲追夢
拾得落紅 葉葉來去都從容 君何須尋覓僧蹤」
一剎那的若有所感,終究也只是一剎那而已,難敵鋪天蓋地襲來的痛。更甚者,心繫俗務的我並未多留,留下長輩,匆匆下山,稍早的悸動不復,回歸紅塵,繼續紛擾與樂苦人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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