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去年有陣子好想寫《明日綻放的花蕾》,忙著拖著成了殘念,今兒個反倒先寫《在白色房間聽月歌》,簡直莫名甚妙。

儘管朱川湊人作品常被歸類於恐怖小說,憨膽我卻鮮少感到恐怖或驚悚。

至於「鄉愁恐怖小說名手」這江湖稱號,對我這種打小嗜重鹹的讀者來說,

鄉愁有之,恐怖剛好到位不超過,他的故事很適合圍爐夜話服用,寒夜客來拿朱川湊人祭酒也成(喂沒禮貌

容我套用自己之前寫的《花食》讀後:「會讓人在有點古怪的故事裡,有時心中暖暖的,有時陷入感傷,更多時候,甚而感動滿盈。

 

我讀《昨日公園》、《花食》、《光球貓》和《明日綻放的花蕾》都有〝微微恐怖,深深感懷〞的閱讀觀感/官感,坦白說我那不爭氣的過敏鼻曾為某幾則短篇鼻酸。(擤)

然而,他早期作品《在白色房間聽月歌》(2003),卻和我熟悉的朱川湊人作品不太一樣。

書僅收錄兩則中、短篇,這回,比較沒有前此的惆悵或溫煦,悚然加乘,後座力不減。

 

只有在朱川湊人的小說中,幸福才會如此令人不寒而慄!
第10屆「日本恐怖小說大賞短篇賞」

 

 

《在白色房間聽月歌》由第一人稱敍事,潤行動不便,身懷殊異功能,他的身體可以說是很容易遭孤魂野鬼竊據的容器,有點像乩身,卻沒辦法像台式乩童那舨的降駕退駕收放自如(?),協助老師收服地縛靈時,潤可作為無依魂魄的暫時收容所,缺點是每次事成之後,潤仍殘留怨靈的記憶,讓他噩夢連連。

直到某個特殊案例,沒有可怕冤魂,只有青春少女明亮澄透的靈體,啟動潤的個人意志,頭一次,他想練習走路,想要不一樣的人生,即使殘缺如自己,也應該擁有一次自主的機會?

孰料,老師不樂見潤的改變,他的一步步努力,徒然走向一層層下修的殘酷真相。

結局撒了鹽,有調味,有反轉力道,小震驚和惋慨,尚不到震撼的地步。

 

《鐵柱》

一對夫妻搬到偏僻的久久里鎮,好山好水好無聊,居民親切和睦,鎮民會的會長代表全鎮民包了禮金給雅彥和晶子,打開一看,金額竟高達五萬元,換算成台幣也有一萬多,得愣~ 

對習慣城市疏離的小夫妻倆而言,這些鄉下人親和到犯規,不過,住著住著,他們從一開始的些許不適應,漸漸喜歡新居新氣象,空氣好,綠意舒心,生活愜意又健康。

 

 

 以下爆雷,不喜慎入 

 


  

山坡上有座堅固耐用的倒  型鐵柱,既然搞不清楚它的作用,不如當成單槓物盡其用,雅彥每天晨跑會順便過來找鐵柱玩,作幾回合的引體向上好棒棒。某天早晨竟意外捕獲幸福美滿老太太吊在上面,這分明是自殺,大家卻心平氣和接受老太太的幸福自選死,連喪禮都其樂無比不會太詭異? 

 

雅彥無法苟同居民將上吊視為生之巔峰,喜之極致,而這時還有人想要他擔任下一名尋求「滿足死」的見證人,當是證婚、洗三或抓周嗎?他暗忖這真是夠了,豈料,幸福輓歌才開始它的前奏,餘韻無限上綱。(抖)

 

我希望將來可以在睡夢中自然詳和的離開。

若嫌自然死太被動,是否考慮追求幸福死,向死神爭取主控權?

要嘛,活到不能再活,活到苟延殘喘的終點,自然地老殘耗弱辭世,沒有尊嚴也無所謂。

要嘛,自訂個開心破表的時程,選在生命的峰頂,快意躍下,呃。。。~

說到這裡的滿足死,或許會令人聯想到一般常討論的安樂死/尊嚴死,但,在身心谷底,生活無法自理,健康之糟已不可逆的情況下尋求解脫是謂尊嚴死。

故事中的滿足死卻選在身心巔峰,生活大確幸破表時,假設我剛完成環遊世界的心願,和另一半再恩愛不過,小孩如此可愛貼心懂事,個人事業成就空前想必也絕後,未來不可能更好,只有可能走下坡,那麼就在人生最美的時光打住,哪管身後的家人是否崩潰、孩子未來是否長歪,我的人權,我的自由,我自己選擇辭世的姿態,如此粗淺假設,有無稍微感受箇中的 BT?

 

死在春天的花下吧, 

正當那皎潔的滿月之際。──西行法師

  

《鐵柱》剛開始不像上一篇那麼引我好奇,讀後感觸和振動,遠超越《在白色房間聽月歌》。在淡然、平易而流暢的文字中,自始透出詭異氛圍,十足的反常必有妖!

 

其實我在看到第246頁第四行晶子那句話,已明白結局走向,即使早猜到,末了仍讓我差點像晶子一樣陷入過度換氣,快拿個袋子給我,呼~吁~ 

很高興在霹靂啪啦打完字後又漸漸恢復正常心跳及呼吸。

 

 

 

書名:在白色房間聽月歌

作者:朱川湊人
譯者:李美惠

出版社:遠流

出版日期:2009121

ISBN 978-957-32-6541-2

 

Ps. 我讀的遠流版目前絕版,可自圖書館或二手書店取得,未來版權落在何方?我不知道。

 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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